2006年9月11日,星期一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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拯救灵魂的特殊教师
献给高墙里默默无闻的园丁
本报记者 蔡亮/文 陆国庆/摄 通讯员 王海平 方扬松

  9月10日,教师节。
  一大早,省女监民警周帆刚走进监区,就被几个女犯围住了。一张自制的贺卡递到了她的面前,上面有一行字:“警官您辛苦了!节日快乐!”节日?小周有些纳闷。“今天是教师节啊,周老师您忘了?祝您永远年轻美丽。”女警和女犯们都笑了。
  中午,省一监教育科副科长雷成宏的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的号码。“你好,哪位?”“是雷科长吗?我是汪某某啊!”“是小汪啊!你现在怎么样?出去以后还习惯吗?”“我现在很好,已经找到了工作,生活也很稳定。雷科长,感谢你当初对我的教育和帮助!今天是教师节,你也是我的老师啊,祝你节日快乐!”
  没错,对于所有像周帆、雷成宏这样的监狱民警来说,他们也是一群特殊的教师,他们的讲坛在厚重的高墙里,他们的工作是教育、拯救一个个曾经堕落的灵魂。

  从民警到老师,他做得很成功
  金洪波是省五监的民警。1994年警校毕业后,他来到省五监,被安排当服刑人员的政治教员。
  从民警到老师,这是一种角色的转换。一开始,由于没有教学经验,加上政治教学的内容比较枯燥,教学效果并不理想。
  金洪波觉得“学生”学不进,是自己这个老师没当好。他想,要让服刑人员对政治教学感兴趣,关键要使教学内容与服刑人员的兴趣接轨。
  政治教学中有法律课程,以前上课都是生搬法条,服刑人员不感兴趣。后来,金洪波结合实际案例,进行案与法的分析,很受服刑人员欢迎。个别服刑人员原先对自己得到的惩罚有看法,听了他的课,很快就打消了不满情绪。
  当时,金洪波所在的监区有150多个服刑人员,文化程度参差不齐,个性差异也很大。为了掌握每个“学生”的情况,金洪波每月中有二十八九天泡在监区里,和服刑人员交流、谈心。他说:“虽然我们身份不同,但在教育过程中,我会把他们当成我的朋友、学生,这样才能做到因人施教,事半功倍。”他注重掌握服刑人员的心理活动,并据此及时调整教学内容,使教学为改造服务。
  有一段时间,政治教学的内容是中国地理。金洪波没按照手里的教材来讲课,而是增加了不少内容。比如在讲到一些服刑人员的家乡省份时,他就有意识地介绍那里的风土人情、地貌物产,激发服刑人员思念家乡的情绪,借此来促进他们的改造。
  付出总有回报。1999年12月,金洪波被评为“全国监狱系统个别教育能手”。获得这项殊荣的,全省监狱系统仅10人。
  如今,金洪波已不再担任教员。可是,“学生”们忘不了“金老师”。逢年过节,尤其是教师节,他经常能收到服刑人员的祝福。一些已经出狱的人还专程打来电话问候“金老师”。
  “社会上的老师是传道授业解惑,我们的工作是矫治人的行为和认知。但是,我们的目的一样,就是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。看到他们回归社会后能重新做人,我就感到由衷的欣慰。” “金老师”说。

  民警老师教她如何当老师
  在监狱里,还有一类人,他们同时具备老师和学生两种身份:服刑人员中的教员。他们在接受民警教育的同时,也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其他服刑人员。戴萍(化名)就是这样一位特殊的“老师”。
  2003年,戴萍因经济犯罪进入省女监服刑。入狱后,监狱考虑到她是大专文化,决定安排她做教员,负责给未成年犯和文盲犯人上文化课。
  “其实我以前并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。不喜欢嘛,就有可能干不好,会影响自己的改造。”开始戴萍有些为难,可随后的经历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。
  在接受监狱“三课”教育时,她发现讲台上的民警讲课很生动,大家听得津津有味。“我也能做到吗?”课后她去问民警。“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下功夫了。要做个老师很容易,但要做个好老师就难了。”民警对她说。
  戴萍开始尝试着为服刑人员上课,果然发现自己存在不少问题:“备课备得不够充分,讲课讲得干巴巴的,大家不要听。有时候还被未成年犯问到没准备的问题,弄得下不了台。”
  为了能让戴萍早日进入角色,民警给了她很大帮助。“手把手地教我备课,给我介绍讲课的经验。”慢慢地,戴萍这个“老师”终于得到了服刑人员的认可。
  戴萍所带的班文化程度很低,教学难度非常大。为了达到教学目标,她经常要花大量的时间备课、批改作业和找学员个别辅导。虽然影响了日常休息,但她并不觉得自己亏了。她说:“好多民警教员都是这样在做,她们的担子比我重得多都没叫累,我更不该去计较这些。”
  随着教学工作的进行,戴萍开始喜欢上教师这个工作。“别看学员们有时候也会和我顶撞,但是课后大家对我都非常尊重。看到她们的文化成绩越来越好,我打心里替她们高兴。”每逢教师节,她都能感受到当老师的快乐:上课时,学员们都会同声祝贺她“节日快乐”,一些未成年犯还会唱起献给老师的歌。由于表现出色,戴萍多次被评为监狱级优秀教员,去年还评上了局级优秀教员。
  尽管工作很出色,但戴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老师。“民警才是真正的老师。是她们拯救了我们的灵魂,教我们如何做人。没有她们,我不可能站在这个讲台上。”她说,狱中的这段教师经历,会陪伴她一辈子,提醒她永远要做个为人师表的人。